孔雀河,藏語稱馬甲藏布,發源于西藏阿里地區普蘭縣境內喜馬拉雅山脈的古真拉北方的冰川,斜貫普蘭縣的南部,在斜爾瓦村流入尼泊爾西米科特縣,并從此處開始成為中國和尼泊爾的邊境線。得益于印度洋濕潤的海洋季風,孔雀河谷成為阿里少有的適宜農耕的區域,普蘭縣也因此被譽為“阿里的江南”。在這里,土旦次旺已經工作生活了20年。
(普蘭口岸 央視網記者 王靜遠 攝)
(資料圖)
土旦次旺是西藏拉薩市墨竹工卡縣人,2002年12月入警,次年8月被安排到普蘭口岸執勤點工作,現任普蘭出入境邊防檢查站執勤二隊民警。
普蘭口岸位于中尼(中國與尼泊爾)9號界樁處,屬于國家一類通商口岸,是西藏重要的對外貿易通道之一,包括土旦次旺在內的普蘭出入境邊防檢查站移民管理警察們常年駐守在這里。
(土旦次旺(左一)在口岸一線開展巡邏 受訪者供圖)
“一號翻譯官”
因與尼泊爾、印度接壤,普蘭口岸是這兩國居民朝拜我國西藏境內岡仁波齊峰和瑪旁雍措的必經之地,也是國際旅游者進出中國的通道之一。對面的尼泊爾玉薩村和普蘭口岸只隔著一條十幾米寬的孔雀河,每年五月至十月是旅游高峰期,最多的時候一天能有六七百名游客入境。尼方直升機時常在這里接送游客,土旦次旺說,印象里每天總有飛機在頭頂盤旋,“人多得很”。
(紅框位置為尼泊爾停機坪 央視網記者 王靜遠 攝)
由于工作原因,普蘭出入境邊防檢查站的民警們常常需要和尼泊爾相關部門會面晤談,每到這種場合,土旦次旺都是那個“話最多的人”。作為單位的“一號翻譯官”,他可以在藏、漢、尼泊爾三種語言間流暢切換,促成雙方人員順暢溝通。
土旦次旺入伍前只有初中學歷,后來通過自己努力考取了大專學歷。初中畢業后,他就開始為生計奔波。2002年剛入伍時他不會講也聽不懂漢語,在新兵連的三個月里,他幾乎沒說過漢語,看到身邊戰友做什么他就跟著做什么。“那時候心里很別扭。因為自己沒讀過什么書嘛,心里想表達的表達不出來,他們想和我說話我也聽不懂,很無奈。”
參加工作后大部分同事都是漢族的,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土旦次旺下定決心要把漢語學好。他找到同年兵請求他們在漢字上標注拼音,并在下面注上藏文,“每天就看著這三行不停地背”。藏語和漢語在發音和語法上有很大不同,總讓他摸不著頭腦,有時候明明背會了,還興沖沖地找到漢族同事想用漢語交流,結果一開口又忘了,“都把別人問煩了”。
(土旦次旺領取戍守邊疆紀念章 西藏邊檢總站 郭遠敬 攝)
剛工作那幾年尼泊爾邊民還沒有邊民證,只有身份證,出入普蘭口岸時,執勤人員會詳細詢問邊民身份信息。有一次,土旦次旺看到一位戰友用流利的尼語跟尼泊爾邊民交流,剛學會漢語的他又傻眼了,本以為學好漢語就夠了,沒想到這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
就這樣,他又開啟了“瘋狂尼語”的學習模式。土旦次旺從邊檢站借來了漢尼、藏尼字典學習尼泊爾語,一有空就追著單位尼語比較好的同事請教發音要領,平時遇到出入境的尼泊爾邊民他也會想方設法多說上幾句。
除了日常用語,土旦次旺會優先學習和出入境邊防檢查工作相關的詞句。無論白天有多忙,晚上休息前,他總會拿出學語言的筆記本看上一會兒。
(土旦次旺學語言的筆記本 央視網記者 王靜遠 攝)
過去幾年受疫情影響,能和邊民群眾交流的機會很少,他擔心自己缺少了練習語言的場景尼語能力會退化,還特意加了尼泊爾邊民的微信賬號,一有空就和他們聊天。“比起看書這樣更不容易忘記。有時候他們說了一個我不認識的新詞,我就趕緊去學習。”
為了工作需要,土旦次旺幾乎都是選擇冬天游客少的時候休假。有一次他在休假期間,碰巧趕上單位要和尼方會晤,大家就給他打視頻電話讓他線上翻譯。“確實離不開他,他一休假我們心里都沒底。”執勤二隊隊長羅生林說。
(土旦次旺與尼泊爾武警交流溝通 央視網記者 王靜遠 攝)
對于只有初中學歷的土旦次旺來說,學習語言并非易事,而支撐他學習的動力就是想幫助尼泊爾邊民順利地和我方溝通。
土旦次旺曾在核查證件時遇到過這樣的事,有的尼方邊民淋雨后證件被打濕了或照片掉落了,因為語言不通,自己沒法和對方解釋,只能讓他們原路折返,那時他就想,如果沒有語言障礙的話,至少能跟對方講明白是怎么回事。看到尼泊爾邊民想說卻說不清楚,他便想起自己在新兵連時“有話說不出”的樣子。“他們有些人鞋子都穿不起,看著真的好可憐。可能是自己小時候過的苦日子太多了,哪怕能幫別人一點點,心里也挺開心的。”
孔雀河畔的守護者
土旦次旺對眼前的孔雀河再熟悉不過了。他們每天要巡邏3次,不同的時段有不同的巡邏路線,但無論走哪條路線,腳邊總有靜靜流淌著的孔雀河。“對這里比對老家都熟悉,斜爾瓦村的青稞地我一看都知道是誰家的。”
臨近普蘭口岸的斜爾瓦村現今居住著17戶人家,每一戶的情況土旦次旺都了如指掌。某種程度上,很多時候是村民們的家常炊煙填補了戍邊民警們內心的孤寂。
土旦次旺經常到村民家走訪聊天,幫助村民們種青稞、耕地,大家也都把他當成“自己人”。羅生林介紹,每次宣傳邊境相關政策都要靠土旦次旺去跟村民們講,“好多政策宣講要是沒有他參與,開展得會很困難”。
(土旦次旺到斜爾瓦村村民家中走訪 西藏邊檢總站 郭遠敬 攝)
常年駐守在邊境一線,土旦次旺見證了邊境線上老百姓們生活的蝶變。隨著這些年我國邊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他就想要盡己所能地多幫助玉薩村的尼泊爾邊民。
羅生林回憶,之前有一位尼泊爾邊民在聯檢大廳突然身體不適倒地,土旦次旺趕忙將他送到醫院。醫藥費200多元,但這位邊民身上只有200尼幣(約等于10.5元人民幣),剩余的錢都是土旦次旺交的,“對方當場就跪下來了”。前段時間,土旦次旺還自掏腰包給尼方送了冰柜等物資。尼泊爾警察每次提到土旦次旺時同樣贊不絕口:“他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不僅在工作上,生活中也是。”
土旦次旺對普蘭有很深的感情。有時候碰到拉薩來的游客,一聽到他老家在拉薩,卻在邊境線上待了20年,很多人都驚訝于他是如何在這么偏僻的地方“熬”了這么久。但他卻時常感嘆20年過得還是很快的,從來沒有過不想在這里繼續待下去的念頭,“別的地方都不想去。”
(土旦次旺到10號界樁巡邏 西藏邊檢總站 郭遠敬 攝)
土旦次旺說自己會一直堅守在這里。“如果我不在這里工作,現在都不知道在干什么,有可能還在種地,也有可能開了個小店當老板。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家里很窮,但現在家里有車有房了,這一切都是國家給我的是不是?所以我要好好努力,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從一名“邊防老兵”到“移民新警”,土旦次旺一直沒有停下學習的腳步。最近,他正忙著準備全國檢查員等級資格考試。“我看著聯檢大廳里的同事坐在檢查臺上很帥,我也想以后能坐上去。”這段時間一下班他就會到培訓室做題備考,很多理論知識他理解不了,會比別人慢一點,但他隨即又說,“別人能干的,我自己也能干”。
普蘭出入境邊防檢查站主要擔負著普蘭口岸(中尼)及強拉通道(中印)出入境人員、交通工具的邊防檢查工作和口岸限定區域及兩翼的管控工作,還擔負著普蘭口岸斜爾瓦聯檢大樓執勤現場和普蘭縣城聯檢現場兩個查驗現場的旅客出入境邊防檢查工作。
(普蘭出入境邊防檢查站民警徒步巡邏 西藏邊檢總站 郭遠敬 攝)
近十年來,普蘭口岸共檢查出入境印度、尼泊爾邊民和印度官方香客人員26萬人次,推出便利旅客措施10余項,開展救援40余次。
普蘭縣這片綠洲自古就是令外來商旅心馳神往的好地方,500年前普蘭就有了中、印、尼三國傳統貿易市場,從這里,數十條古商道孔雀開屏般伸向喜馬拉雅的每個埡口。
今年3月1日,西藏普蘭口岸正式恢復雙向過貨,此前受疫情影響,普蘭口岸一度暫停通關。羅生林介紹,目前普蘭出入境邊防檢查站已提前做好高峰客流預判,并制定了有效應對預案。
(站在斜爾瓦村眺望遠處的玉薩村 央視網記者 王靜遠 攝)
在潺潺流淌的孔雀河旁,衛國戍邊的移民管理警察仍在默默守護著。(記者 王靜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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